深圳天使母基金姚小雄：將來股權投資行業競爭是服務能力的競爭

口述| 姚小雄

來源 | 投資家（ID：touzijias）

2024年1月10日，由投資家網主辦，財經銳眼、有時間協辦，北京微金科技有限公司承辦的“第十二屆股權投資年會”在北京千禧大酒店隆重召開。

本次年會以“再展新篇”為主題，深度剖析股權投資全新業態，并廣邀100+VC/PE、母基金投資大咖、50+上市公司，500位投資及企業精英齊聚一堂，圍繞投資人、企業家、創業者等人群最關注的熱點話題進行了深度交流與探討，助力股權投資行業可持續、高質量發展。

在上午主會場上，深圳天使母基金管理公司董事長姚小雄發表精彩演講。他表示，“未來，像華為、騰訊這類優秀企業，有望從天使母基金體系里面冒出來?！?/span>

以下為姚小雄在“投資家網·第十二屆股權投資年會”上的演講實錄，略有刪減：

大家上午好！非常高興參加第12屆股權投資年會，也感謝蔣總的邀請。

我講一講深圳在股權投資最早階段的實踐情況，講講深圳天使母基金的情況，有時間再匯報一下將來還想做點什么事。

深圳天使母基金于2018年成立，成立的目的是解決早期階段企業融資困難的問題。大家都知道過去投資機構不太愿意做早期投資，因為投初創公司風險特別大，未來不確定性特別高。怎么解決市場失靈的問題？深圳市委市政府想到發揮政府的作用，成立政府背景的天使母基金來推動這個行業的發展，解決早期階段融資難的問題，這是深圳天使母基金成立的大背景。

一

天使母成立初衷就是解決解決早期投資市場失靈的問題

天使母基金的基本特點是政策性和戰略性，我們和一般商業化基金不一樣，不以盈利為目的，目的是為了長期發展深圳的產業。

具體有幾個特點：第一，出資主體單一，即深圳市財政全額出資；第二，規模在投早期領域的政府引導基金中最大，目前為止總規模是100億；第三，對子基金出資比例高，市區兩級可以聯動，合計最多可以出到70%，大比例出資就是為了解決社會資金不愿意做早期的問題，彌補市場失靈；第四，子基金如果有收益，符合一定條件，天使母基金收益全部讓渡給基金LP/GP，這個政策在全國是比較少見的。一方面我們大比例出資，另一方面超額收益全部讓渡，這樣的政策設計對于吸引全球投資機構到深圳發展產生了非常大的作用；第五，特別強調建立服務體系，現在行業里越來越重視服務體系的建設，我們覺得，將來股權投資行業的競爭，很大程度上是服務能力的競爭，尤其是對于早期階段的投資，我們投的都是一些初創企業，它們需要多方面服務，不光需要錢，還需要其他各方面的支持，所以服務體系的建設非常重要，我們投入了大量的精力、人力、物力；第六，我們對子基金要求是投早、投小、投科技。

天使母基金有三個使命：首先是引領天使投資行業的發展。中國股權投資行業已經走過了20多年的歷程，但天使階段的投資起步時間比較晚，到底怎么來發展中國的天使投資？需要有一個地區、有一些機構率先探索，來引領這個行業的發展。我們作為一個全國甚至全球規模最大的天使母基金，同時我們又在深圳這個改革開放的特區和先行示范區，我們應該有這樣的使命和追求。

其次是培育優秀的初創型企業。我們支持的對象不是已經長大的企業，像華為、騰訊不是我們直接支持的對象，我們支持的對象都是初創公司。

最后是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我們不投傳統行業，我們投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

二

做到“四個好”，嘗試打破行業二八定律

圍繞這三大使命，我們從2018年成立到現在我們大概做了四方面的工作，概括起來是“四個好”。

第一個“好”，是聚集好的投資機構。

一個地區要把天使投資行業發展起來，沒有一批投資機構聚集很難達成這個目標。所以2018年成立以后，我們做的第一個工作是面向全球去遴選優秀的投資機構。2018年到現在我們接觸了六七百家投資機構，優中選優，最終選了70多個機構跟我們合作，成立了80多支子基金，我們承諾給這些基金出資約90億，實際給子基金出資將近70億，全國很多地區投資機構包括國際投資機構都到深圳來聚集，直接推動了深圳天使投資行業的發展，很多錢開始往這個階段去投。深圳全社會天使投資金額占GDP比重跟北京、上海不相上下，所以中國天使投資是三足鼎立的態勢。由于這些機構的聚集和投資，深圳天使投資行業得到了快速發展，補齊了股權投資、創業投資在早期階段的短板。

從全球來比較，國內天使投資發展程度跟美國、以色列等發達國家比較有很大差距，雖然自己跟自己比有進步，但跟國際比較我們差距還是非常大的，我們不能夠自滿，我們要繼續大力發展天使投資。

第二個“好”，是培育好的初創企業。

從2018年底開始通過子基金向初創公司投資，到現在投了1000多筆，去掉重復的投資，投了將近900個項目。這些項目行業覆蓋非常廣，深圳強調的二十大戰略性新興產業和八大未來產業都實現了覆蓋。企業的成長速度也很快，我們投的時候1500億的估值，現在已經將近5000億的估值。這些企業技術含量普遍比較高，創業者知識層次也非常高，平均學歷75%都是碩士以上，很多都是院士、博士、博士后創業的項目，而且社會效應開始體現出來，這些項目帶動就業有四五萬人，總量不是特別大，但成長速度非?？?，這個領域還在欣欣向榮的發展，我們也看到中國在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的發展充滿希望。

這些項目中產生出來了6個獨角獸公司，150多個準獨角獸公司，我們感覺深圳未來的華為、騰訊說不定在這些企業中產生。我們還看不到行業的二八定律，20%成功80%失敗，目前死掉的很少，只是發展快慢的問題，我們不敢說打破了二八定律，要更長時間周期去檢驗。

第三個“好”，是營造好的企業成長環境，建立更好的企業服務體系。

總體來看，深圳宏觀的營商環境是比較好的，否則沒有辦法解釋深圳只有40年建城的歷史，但產生那么多優秀企業，華為、騰訊、比亞迪、大疆等科技企業、房地產萬科、金融平安、物流順豐，一下子都數不過來，深圳在重要細分領域都有全國龍頭企業，說明深圳營商環境企業成長環境總體上是不錯的。但如果放在全球來看，我們參與全球競爭尤其要跟美國競爭，差距還是挺大的，怎么樣把環境營造得更好？怎么吸引全球人才為我們所用？美國用全球的人，深圳是移民城市，也只能說是吸引了全國各地的人才，我們怎么海納百川，讓全球的人才向往中國、向往北京、向往深圳。人是最決定的因素，有了人才能夠把事做好，怎么樣營造好的環境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我們作為投資機構也要營造好的生態，我們也在做孵化器，在整合各方面資源，我們幫助這些初創企業解決資金以外各種各樣的問題，如創業輔導、資源對接、人才招聘，等等。

第四個“好”，就是探索好的中國特色的天使投資道路。

三

政府該怎么做？

我們要探索出一條在中國到底怎么去做天使投資的道路，因為我們跟美國、歐洲的情況不一樣，我們怎么結合中國的特點走出一條中國特色天使投資道路，這幾年在做一些探索，總結起來要實現三個結合。

第一要把政府作用和市場作用有機結合，美國更多是通過市場力量推動社會經濟的發展，其實美國政府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中國這幾十年之所以成功，因為我們把政府和市場的關系處理得比過去更好，深圳之所以發展那么好，重要經驗是把政府和市場作用比較好的結合起來。

在天使投資這個領域，政府和市場怎么有機結合起來？從目前及今后一個階段來看，我們覺得政府要做幾件事。

政府要承擔主要的天使投資人LP角色，要制定游戲規則，進行考核監督，具體投資決策應該交給專業的市場化投資機構來做。深圳在市一級的政府層面，主要提供資金支持、制定游戲規則、進行考核監督、制定戰略方向。具體投資決策交給專業的管理機構來做，政府完全不參與。我們覺得應該把政府作用和市場作用更好結合起來，這樣才能夠更好的推動中國天使投資行業發展。

第二要把投基金和投服務結合起來。過去這個行業對投資缺乏特別全面的認識，我們覺得貨幣資本投資就是投錢，而現在服務越來越重要，服務投入就是人力資本投資，我們重視貨幣資本投資的同時一定要重視人力資本的投資、服務的投入。剛才前面講到我們這幾年花了很大精力去做服務，去建立服務體系，這是基于理性的考慮，貨幣資本投資和人力資本投資是投資的一體兩面。服務不是投資以外的輔業，它本身就是投資的部分，一定要把投資金和投服務結合起來，這才是完整的投資概念。

第三要把培育機構天使和培育個人天使結合起來。美國天使投資主要是個人做的事，因為美國有一大批活躍的個人天使，大概有幾十萬。中國沒有權威的統計數據，大約幾萬人，跟美國不在一個數量級。但中國已經到了大力發展個人天使的階段，尤其在北上廣深這樣的一線城市和其他發達地區。

個人天使培育起碼要兩個條件，第一是一大批有錢的人，第二是有一大批懂得怎么做企業、管理企業的人，這兩個條件在國內發達地區完全具備。我們在培育機構化天使的同時要重視培育個人天使，怎么引導他們把錢投入到國家急需發展的領域，真正推動國家的發展上。為什么美國這么多活躍的個人天使而我們沒有，僅僅因為我們發展歷史階段不同，還是有別的原因？比如對個人投資人支持政策，稅收支持和各方面的支持是不是到位，我們也在研究這個課題。

我們專門成立了深圳天使投資協會，會員都是深圳活躍的個人天使，一方面想把個人天使情況摸清楚，另一方面也想努力弄明白為什么個人天使投資發展滯后，到底問題在哪兒，我們研究清楚再給政府提供相應的解決辦法，來推動這個階層的培育。

深圳今年有新的舉措，成立了種子母基金，在天使階段經過幾年的培育，開始有不少社會資本愿意進去，但在極早期階段還是存在市場失靈的問題，商業機構不太愿意去做。

去年深圳提出來設立種子基金，專門去投首輪的項目，沒人投過的項目我們第一個投，我們現在也在準備遴選做種子投資比較有心得和經驗的投資機構，通過他們推動種子階段的投資。

將來中國股權投資行業從種子、天使、VC、PE到并購，會實現越來越均衡的發展。目前，全國各地正在掀起做天使投資的熱潮，在中間的VC、PE這個階段，就是成長期和成熟期跟發達國家越來越接近。我們還有一個突出短板就是并購。我相信，通過大家的努力，整個股權投資行業會越來越好、越來越有希望。謝謝大家！